凌晨三点的鸡蛋哥老巷总透着股陈腐的潮气，像被谁拧干了的午夜旧毛巾堆在墙角。只有巷尾那盏快散架的蛋摊点敲蛋白炽灯还在挣扎，把“鸡蛋哥”三个字的那个男人招牌照得发暗——没人知道他叫什么，街坊们私下叫他“鸡蛋哥”，凌晨就像叫巷口那棵歪脖子树一样，手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永远亲近和畏惧。他的颗会哭三轮车永远停在垃圾桶旁，草编的鸡蛋哥蛋篮里码着二十多个圆滚滚的鸡蛋，壳上总沾着点洗不掉的午夜暗红，像极了刚从泥里刨出来的蛋摊点敲蛋东西。

鸡蛋哥的那个男人“特殊配方”

我第一次撞见他是三年前的雨夜。那天加班到凌晨，凌晨路过他摊前时，手里他正低头用铁签挑着蛋篮里的永远鸡蛋，动作轻得像在哄孩子。“姑娘，买两个？”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指节上缠着的黑胶布渗出暗红的血珠。我盯着那鸡蛋，壳上有奇怪的纹路，不像常见的养殖场鸡蛋，倒像是某种……活物爬过的痕迹。“这蛋……能吃吗？”我颤着问。他突然抬起头，我才看清他左眼有道缝合的疤痕，把眼球割成了两半，像两团浑浊的浓雾。“放心，我家‘鸡’下的蛋，吃了……忘不掉。”他笑起来时嘴角裂到耳根，露出两排黄黑的牙。我落荒而逃，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口袋里多了两个蛋——是我付过钱的。

染血的蛋壳与“回魂蛋”

真正的恐怖从去年春天开始。住在隔壁的张婶突然疯了，她总抱着个碎蛋壳坐在地上哭，说里面有她儿子的眼睛。警察来了三次都没查出问题，直到她夜里抱着“鸡蛋哥”送的蛋篮跳进了护城河。捞上来时，她手里还攥着半颗蛋壳，上面用血写着“还我蛋”。那天“鸡蛋哥”还在老地方摆摊，有人问他是不是他干的，他只是用铁签敲了敲蛋篮，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，像敲在人的头骨上。后来我才从老街坊口中得知，“鸡蛋哥”的儿子五年前失踪了，也是在一个雨夜，他说儿子是被“蛋”吃掉的——从那以后，他每天凌晨都要去河边捞“活蛋”，直到捞回足够多的“蛋”，就能把儿子换回来。

凌晨三点的敲门声

上个月我值夜班，刚走到巷口就听见敲门声。“咚咚，咚咚。”声音很轻，却像重锤敲在心脏上。我不敢开门，却看见门缝底下渗进一缕暗红的光，像血一样顺着墙根蔓延。突然，门把手上挂着的东西晃了晃——是半颗蛋壳，上面刻着我的名字。我想起昨天在超市买的鸡蛋，全都变成了碎壳，蛋清里嵌着根黑色的头发，像蛇一样蜷着。这时，“鸡蛋哥”的声音贴着门缝传来：“姑娘，你的‘蛋’熟了吗？我儿子说……他想吃你的肉。”门外突然传来“咯咯”的笑声，像无数个鸡蛋在同时破裂，又像婴儿在啼哭。我吓得瘫倒在地，听见他说：“他等了五年，终于等到能‘回家’的蛋了……”

老街坊的禁忌传说

现在没人敢再买“鸡蛋哥”的蛋了。那三轮车还停在老地方，草编蛋篮里永远躺着二十多个蛋，只是每天清晨，附近的鸡都会莫名地死在自己的窝里，剖开肚子，里面全是沾血的蛋壳。有人说“鸡蛋哥”根本不是人，他是五年前失踪的男孩的“回魂蛋”，用母亲的血肉养了五年，才长出人形。而他手里那颗最圆的蛋，永远是“母亲的心脏”变的——吃了它，就能看见自己最想念的人，但代价是永远困在午夜的蛋摊前，变成下一个“鸡蛋哥”。昨天我又看见他了，他坐在三轮车上，手里抱着个用红布裹着的蛋，蛋壳上的暗红纹路在月光下像血管一样跳动，他说：“下一个蛋，该换你了……”

现在，每当我路过那盏快散架的白炽灯，总能听见“咯咯”的笑声从蛋壳里渗出来。那个凌晨三点敲门的男人，永远攥着一颗会“哭”的蛋，而蛋里，是我们所有人藏在心底的秘密——那些不敢说出口的思念，那些被遗忘的承诺，都变成了他手中的“蛋”，等着被吃掉，被记住，被永远困在午夜的老巷里。